橘木

【盾冬】Dragon（2）

Chapter2、

十二岁的Nat用瘦弱娇小的手掌捂着额头，眼睛因为惊恐挣得很大，脸色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Bucky站在远处看着她，明明他绝对看不清她的瞳孔，但他却觉得那里面燃烧着幽暗的火苗。鲜红的血液正从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滴落，血液划过她的眼皮，流淌至坚挺的鼻梁，逐渐扩散开来。

Nat和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扭过头看着他。他下意识想低下头避开Nat的目光，但整个人却像被定在原地一样动不了。Nat张开了嘴，对他说着什么。Bucky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动一动的，却什么也听不见。他努力地盯着Nat的唇形，试图分辨Nat到底在说什么。

她说，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Bucky颤抖着想反驳，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Nat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他追了上去，却没看到Nat，只有Thor一个人站在湖边，任由雪花在他身上堆积。Bucky喊了他几声，他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Bucky伸出手试图拍拍他的肩膀，一阵风猛烈的刮了过来。Bucky弯起胳膊护住脸，阻挡暴风雪的袭击。凌冽的寒风夹杂着冰碴刮的他双颊生疼。

猛烈的大风消失，Bucky放下胳膊，发现他此刻不是在湖边而是在自己的家里。妈妈温柔地对Bucky说，快来吃饭。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下子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声音回应了妈妈一下，Bucky这才注意到有另一个自己坐在屋子的角落。

另一个Bucky走上前和妈妈说着话，但下一秒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大声吼着什么。妈妈在哭，蜷缩在地上剧烈抖动着肩膀。Bucky走上前想安慰母亲，伸出一只手试图安抚她。但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妈妈肩膀的一瞬间，妈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抬起头盯着他，眼眶处没有眼睛，只有两团黑黑的暗影。这个像妈妈一样的生物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嗓音，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龙……

Bucky试图甩开被怪物抓着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怪物的脸慢慢贴近他的脸，他认命般地闭上眼睛。但什么也没发生，只有属于妈妈的温柔嗓音轻声呼唤着他。Bucky微微眯起眼睛，渐渐一点点睁开双眼。面前没有诡异的怪物，没有Thor，也没有Nat。他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年轻的妈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他，哼起了童谣。

这童谣仿佛有魔力一般，一下子驱散了Bucky的恐惧与不安，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伴随着妈妈的歌声，Bucky的意识再次进入黑暗之中。

等Bucky的意识再次回到身体里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他被一阵鸟鸣声唤醒，睁开双眼试图判断自己在哪里。

这是一件古朴的小木屋，没什么华丽的装饰，略微显得单调无趣。Bucky此刻正躺在一张小木床上，床不算长，只是刚刚好能容得下他。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鼻腔内似乎有一种不知名植物的芬香。

Bucky尝试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乏力，伴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似乎在发出抗议。好不容易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Bucky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把肺给咳出来。

正当他咳嗽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天哪，你总算醒了！”随着话音的结束，一只手轻柔地拍着Bucky的后背。

Bucky扭头看着来人，灰绿色的双眼蒙着一层泪花，显然刚刚的剧烈咳嗽为他此刻虚弱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负担。泪水在眼眶处聚集着，仿佛随时要滴落下来，那人拿出一张手帕温柔地帮他擦拭眼泪。

等他帮Bucky擦完眼泪他似乎才意识到Bucky充满疑惑的目光，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哦，还没自我介绍，我叫Steve，很高兴见到你。”

Bucky也冲Steve挤出了个笑容，不过该死，他的身体显然是经过了不小的磨难，每一寸都酸痛得要死。大病初愈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大脑也不能快速运转，他是在半分钟后才想起自己有一大堆不清楚的事情要问。

但Bucky还没来得及开口，Steve就起身出去了，半晌他抱来了一大堆东西。瘦弱的双臂紧抱着一堆毯子之类的东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小小的个子被面前巨大的东西挡的严严实实。Bucky试图下床去帮Steve，但很显然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那么做，他还没能下床Steve已经到达了终点。Bucky撇了一下嘴，惊叹于自己可怜的行动力。

Steve贴心地帮Bucky在身后放上软垫，让他可以靠的更舒服，还为他披上了一条披肩。Bucky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拒绝Steve的好意，只能靠在床上看他忙前忙后的。也正趁此机会，他得以认真打量Steve。

Steve有一头金发，五官很英俊，能看出他是一个热心的好孩子，甚至有点让Bucky想起自己的好友Thor。但Steve最大的缺点可能就是他瘦弱的身材，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矮。尽管Bucky不知道衣服底下的身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从他裸露在外的手腕来看，整个人也干瘦地可怕。Bucky甚至不礼貌地幻想了下Steve的上半身一定没什么肌肉，甚至是肋骨分明，和Thor完全是相反的类型。

Bucky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一愚蠢的对比赶出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他开始以Thor为衡量人的标准了，真是傻爆了。嘿先生你这样对Steve很不礼貌你知道吗？他在心底对自己吐槽道。

等他这么想完，转头一看Steve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Bucky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当然一半是因为被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另一半则是因为羞愧。嘿，让你刚刚那像想Steve，现在报应来了吧，Bucky感觉自己心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Steve似乎是因为Bucky的脸实在是太红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嘿Bucky放轻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从体型上来说我可以吃了你。”Bucky下意识地反驳道，但等话蹦了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脸更红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头顶开始冒烟了。

Steve哈哈大笑了起来，Bucky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Steve，深深希望现在地上能有个缝隙，可以让他永远消失。他再也不想面临这么尴尬的局面了，他一定是因为脑子被烧坏了才那变成这样的。

Steve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冲Bucky不好意思地眨眨眼，Bucky处于沸点的羞耻心稍稍冷却了一下。Steve有一股神奇的魔力，Bucky感觉自己只要带在他周围就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舒适。

不得不说Steve很会照料人，Bucky在接下来的几天甚至产生了永远这么下去也很不错的念头。哦Steve，你真是太可怕了。Bucky在心底默默吐槽到，这么下去我会成为一个废人的。

Bucky发现Steve做的饭很好吃，也很会讲故事。Steve的嗓音很有吸引力，经常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Bucky甚至忘了自己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Steve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做饭也好，读书也好。不管是明亮的阳光还是幽暗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都是那么好看。更要命的是认真的Steve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Bucky第一次觉得原来认真的男人真的会变帅。

Bucky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当然除了他天生体质好之外，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Steve对他的悉心照料。一个晚上惯例在吃完晚餐后由Steve念书给Bucky听，书很快念完了，Bucky觉得自己甚至有点像个小孩子，很想接着听下去。

Steve温柔地向他道晚安，贴心地帮他带上房门。临走前他看着他，羞涩地笑了一下。“Bucky，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Bucky把半张脸缩在被子底下，你才是，他在心底默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