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木

【盾冬】Without You I Am Dying（1）

1、James  Barnes

   Bucky从冷冻舱里被唤醒，醒来的那一刻，他仔细回想了下自己是谁在哪里为什么被冻起来。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个冷冻舱与自己曾经待的那个冷冻舱不一样。没错，这是白色的金属架透明的舱体，不是那个铁青色外壳只有一个小视窗的舱体，舱外不会有走来走去的九头蛇工作人员，不会有人抓着自己按在冰冷的躺椅上进行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洗脑，自已也不用在被冻住的前几秒面对视窗上反射出的陌生的自己。这里是黑豹的研究室在黑豹的故乡，没有九头蛇的骚扰，只有Steve。

   Steve呢？

   Bucky向站在旁边的一个小个子雀斑男孩提出了疑问，男孩个子小小的，有点像年轻的Steve，没被注射血清的那种。

   男孩结结巴巴的告诉Bucky，Steve出门去了，而自己必须接受一系列的检查才能见到他。好吧，这是也许是为了安全考虑，见鬼的安全，自己绝对不会不会伤害Steve，呃，也许吧……只要在脑海中的控制器一天没有被消除，自己就一天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不会伤害他。既然Steve选择喊醒了自己，也就证明他一定找到了办法不是吗？Steve才不会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叫醒就只是为了叙叙旧，Bucky在心里默默想到。

   检查是枯燥而乏味的，对于检查Bucky并不陌生，相反，各种检查是伴随着Bucky的老朋友，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要经历各种各样痛苦的检查。相当长一段时间并不是说之后的检查并不痛苦，或许更多的是他已经习惯了。即使检查会对他的肉体带来痛苦，并且这痛苦丝毫没有减少，但对于他的灵魂来说，他已经越发的能从容面对。刚开始的他或许有过挣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习惯了各种各样冰冷的器具在自己的身上反复的实验，每次，他不仅是九头蛇的武器，同样也是九头蛇重要的试验品，他是第一个成功的Winter Soldier，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Winter Soldier。

   成为Winter Soldier的日子Bucky并不能完全记得，反复的洗脑或许对他的大脑的确产生了不可逆的伤害，但并不代表因此他才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准是心理上的自我保护也不一定。那段日子的他是浑浑噩噩的，对于他来说，那种日子没有丝毫值得留恋的，没有任何正面的情绪，甚至就连悲伤、痛苦、愧疚这样的情绪也没有，那时的他不是Bucky，不是James  Barnes，只是Winter Soldier。Winter Soldier是一件武器，不是一个人，而武器，并不需要任何感情。

    直到后来，Bucky执行任务遇见了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子，明明从不会有任何感情的他居然犹豫，在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悄然离去。

   九头蛇覆灭，逃亡的Bucky去了很多地方，也第一次有时间可以思考自己当时的犹豫代表了什么。即使记忆不在，即使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那个人，自己却依旧疑惑了。身体内仿佛从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涌现出了一种力量，那种力量阻止了自己杀死他，甚至想要保护他，拯救他。Bucky对那股力量说，你不是我，可我也不是Winter Soldier，那么我究竟是谁。

    再后来Bucky断断续续的回复了一些记忆，当然这些记忆有好有坏，有时他回想起自己和一个金发瘦弱的男孩并肩行走，而有时他回想起某个惨死在他手下的人。记忆的复苏使他想起了手上的无数鲜血，一种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一瞬间似乎要压垮他，他想起自己在词典上看到的一个词，愧疚。Bucky觉得难过并不仅仅是自己杀害过许多无辜的生命，更多的是自己只能回忆起有限的一部分，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回忆不起来，他们的脸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在Bucky的梦里相互交杂。

    但记忆有时也会带来好事，又一次Bucky突然回忆起了自己起航去英国的前一晚和一个金发瘦弱的男孩去展览馆的场景，回忆起离别的一个拥抱。Bucky想，那或许是那个名叫steven  Rogers的男人在成为Captain America之前的样子，随后他去了博物馆，看到了steven  Rogers改造前的样子，果然是那个出现在他记忆中的男孩，瘦弱不堪却眼神坚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决心。

    这样的记忆反反复复进行着，每当Bucky被痛苦的回忆包围着的时候，他就从记忆的宝盒中取出回忆起的关于Steve的记忆，仿佛溺水之人紧握救命的稻草，尽管作用不大，却是希望之光。

    有的时候Bucky甚至觉得，当Winter Soldier的自己或许是幸福的，那时的他不需要负担感情的枷锁，只需要像傀儡一样标准的执行所有的任务。而现在的他甚至在迷茫自己究竟是谁，要面对自己丝毫不想回忆起的残酷经历。或许洗脑也是对Winter Soldier的一种必要保护，承担太多的罪孽是那么的沉重，没有人类能背负却不被压垮。

    即使如此，如果可以选择，Bucky也想要面对自己所犯下的一起罪孽，犯下那些罪孽的自己的确身不由己，但它们也确实是借由自己的双手犯下的，这些罪已经深深的刻入他的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遗忘是轻松的，只有将这些都背负起来才是赎罪。想到这些，Bucky又很庆幸自己回忆起了那些痛苦的片段。

    后来的事情则是Bucky完全没有想过的，他怀疑过自己也许某天会和Steven不期而遇，Steve绝对不会放弃寻找他的，他是那么的执着。虽然这种寻找的确要花很大功夫，Winter Soldier作为九头蛇的骄傲绝对不会被人那么轻易找到的，但Steve依旧会找到他的，因为那个人是Steve。但Bucky绝对没想过自己和Steve见面是因为自己上了新闻被全民通缉，看着站在自己房中的Steve，他从心底感到了一丝高兴，但更多的确是戒备。那是Captain America，而自己则是Winter Soldier。

    和Steve逃亡的路上，Bucky无数次想问他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但都没有开口，即使自己记起了Steve，自己依旧是Winter Soldier。

    Steve的伙伴中有Bucky感觉不错的，也有Bucky直觉上就不喜欢的，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Steve信赖的人，他能感觉到，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在西伯利亚的基地里，面对Iron Man的愤怒，Bucky觉得或许让对方杀死自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用背负这些罪孽，用自己的鲜血洗刷它们。但Bucky错了，看到Steve被揍得鼻青脸肿，他开始感觉到，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是因为什么。    

    和Steve活着离开西伯利亚，尽管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至少他们还活着。在黑豹的研究室里，Bucky决定将自己冷冻起来，在没找到彻底解决自己脑袋里的控制器之前，这么做是最好的，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Steve。

    舱门关闭，冷冻装置启动，Bucky敏锐的瞄到Steve刚刚还充满笑意的脸上笼罩了一层落寞。嗨伙计，别这样，下次我醒来的时候我们会永远在一起，Bucky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刻这么想到。